八大山人绘画艺术浅谈
摘要:八大山人,姓朱、名耷,是明末清初杰出的书画家、诗人,与石涛、弘仁,髡残合称“清初四高僧”。绘画精于花鸟、山水,尤以花鸟画著称于世。他以极其简练的笔墨,不同凡响的构图,人格化的形象表达了自己对清王形具”,“形神兼备”的境界,开创了元明以来所没有新风貌,对后世绘画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
键词:八大山人花鸟寄情精简奇特
朝的愤懑之情和对明朝的怀念,寄寓了自己愤世嫉俗又无可奈何的心情。他的绘画达到了“笔简
八大山人是明末清初杰出的书画家、诗人,与石涛,弘仁,髡残合称“清初四高僧”。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六子江西宁献王朱权的九世孙。生于明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卒于清康熙四十四年(公元1705年)。姓朱,名耷,字法崛,号刀庵、个山、雪个、驴屋、灌园老人、八大山人等,一生所用名号多达55个,以八大山人的名声最著。八大山人天赋很高,自幼受祖辈的艺术教养,8岁能写诗,11岁能画青绿山水,少时能悬腕写米家小楷。19岁时,清兵入关,他遭受到国亡家破之痛,忧伤悲愤无处发泄,由口吃而佯作哑子,在门上贴个大“哑字”,不与人语,23岁时在奉新山削发为僧,过了十三年的僧侣生活。还俗后不久,在江西南昌修建青云谱道院,韬光养晦,取名朱道朗,字良月,号破云者。
由于八大山人是明皇室的后裔,处于国破家亡的年代,悲伤之情自然溢于言表。同时造就了他沉郁,孤独,怪癫的个性,加上当时政治上的高压,使得他只能潜心于艺术,并通过笔墨来表达他愤懑和郁结不平之气,他一生主要从事书画创作,是一位极富个性、创造性的书画家,擅长绘画,书法、诗词、篆刻等。绘画精于花鸟,山水,尤以花鸟著称于世。他的花鸟画继承了明代陈淳、徐渭写意的技法,但画风比陈淳更冷峻清逸,比徐渭更狂放怪诞,寓意也更深刻,达到了“笔简形具”“形神兼备”的境界。朱耷的山水画原宗董其昌,兼取黄公望、倪瓒之法。明之后则山水气象为之一变,意境枯索荒寂,绝非董其昌的秀逸平和,于苍凉凄楚中迸发出雄强悲壮的气质,体现了其孤愤而坚毅的心境。朱耷的山水画虽有艰涩冷漠的特点,但他作画不拘常格,自由奔放。笔的轻重,墨的浓淡都体现出作者瞬间的直觉判断。曲折起伏的山石形态不类常形,而是“超以象外”的高度加工提炼的丘壑形象。朱耷在“似与不似”间获得了本质的真似。八大山人的书法也是独树一帜,成就极高,只不过画名掩盖了书名,黄宾虹曾认为八大山人“书法第
一、画第二”。他的书法早年学欧阳询的楷书,行书师黄庭坚、米芾、董其昌,后又临钟繇、王羲之的书法,晚年善用秃笔,线条粗细均匀,布置大小参差,流畅圆润,刚劲内敛,处处表现出傲岸不驯的笔致情态。八大山人的艺术特色总体可概括如下:
一、缘物抒情——挥之不去的明朝情结
明朝灭亡之后,明朝知识分子在清政府的高压政策和怀柔政策作用下,一部分转而跟清政府妥协,象清初的“四王”(王时敏、王恽、王鉴、王原祁)即是如此,而一部分却拒绝与清王朝合作,逃避现实,寄情于山水之中,“四僧”就是其中的代表。髡残、石涛、弘仁、朱耷四位僧人,他们均为明代遗民,明灭亡后出家为僧,以示不臣服于清廷。他们在绘画中或抒写身世、或寄托亡国之痛、或表现出不为命运屈服的旺盛生命力。具体到“四僧”每个人又有所不同,弘仁、髡残、石涛的主要艺术成就在山水画方面,他们有强烈的反清思想,甚至于有反清的行动(如髡残曾参加南阳抗清队伍)。他们把心中对故国的一片怀恋之情,通过手中之笔从那暗含着勃勃生机的山水作品中表现出来,但他们在绘画中更侧重于艺术本身规律的探索。如弘仁以家乡黄山为貌,将习见之层峦陡壑,老树虬松加以提炼,由大小几何形山石组成山峰,疏密有致乔木奇松点缀其间,空勾少皴的简练疏淡形式独创了自己的山水风貌,而成为“新安画派”的奠基人。髡残虽于王蒙(密体)处得益甚多,但更重视以造化为师,尝言“登山穿原,方能造意”,变前人之法以适自我之意,由此产生了他富有创新的山水画作用。石涛更是在长期实践中一直坚持独创,他痛感当时“诸名家,动辙仿某家,法某派”的风习,高呼“我之为我,自有我在。古之须眉,不能生之我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我自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通过“捷尽奇峰打草稿”进行艺术概括,作画以墨为法,淋漓泼辣,成为清初文人画巨匠。他们三人都非常重视外师造化,来自自然而又有高度加工,既求形象丰富的自然美的表现和意境的创造,又着重于艺术规律探索。而朱耷却与他们有所不同,朱耷更着重的是内心情感的表达。同样是山水画,朱耷所描绘的是心中之山水。多取荒山剩水,渺见人烟,树木歪斜,枯枝败叶之景,意境荒凉孤寂。
而最能表现朱耷内心情感的是他的花鸟画。我们先来看这样一幅画面“二只丑陋的孔雀,尾拖三根翎毛,立于一块摇摇欲坠的卵石上,一12全文查看条悬崖缝隙里,挤出一丛黑牡丹”,孔雀、如此美丽的鸟、牡丹、富贵的象征、令多少文人墨客赞美的花,在这里却如此地丑陋。很明显这里的花不再是通常意义上的花,鸟也不再是自然界中自然存在的鸟,而成了某种象征物。借助由孔雀翎引起清代官司员以花翎为饰品的联想,配以“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强半墨生成,如何了得论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的七言诗,无情地
讽刺了清王朝贵族大臣惟命是从的奴才相,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清政权的蔑视。在这里,作者跟那些借“梅兰竹菊”来表现自己品质的文人画有所不同。如郑板桥画竹,通过竹来表现自己的坚贞情怀,人们一看就明白。因为人们普遍认同了竹是高风亮节的象征,这种寓意已先于你的画而存在于人们心中,不需要直接从画面表达出来。而朱耷的花鸟画则不同,他更强调从画面本身的形象来表达他的情感。在他的画面中,这些形象本身或许不隐含这种寓意与情感(如孔雀,本身就是美的象征),但通过八大山人之笔描绘的形象,向人们传达了画家所要表达的寓言,使读者跟画面直接交流产生某种情感,而这种情感正是作者心中所有且寄寓画面中形象的。为了表达这种情感与寓意,他不惜打破事物本身所含有的美丑界限,而对所要描绘的形象进行变形,这种变形不是随意的,为变形而变形,也很难看出是单纯为了追求某种艺术上的形式美,而是情之所至,是情感与形象的统一。非此变形之形象不能表达此感情。所以在八大山人画中,特别是小鸟形象,已不再是一只小鸟,而是某个人,某个你所认识的人,正坐在你的在前面,带着某种特定的表情与神态,或昂着向天或冷眼望世如(《孤禽图》;整个画面上,仅中下方绘一只水禽,禽鸟的眼睛一圈一点,眼珠项着眼圈,一副冷眼向天的神情。禽鸟一只脚立地,缩着颈,拱背白眼,一副既受欺又不屈,傲然不群的神态)跟你娓娓道来他的酸甜苦辣,他的孤独幽愤。在朱耷的花鸟画中,“白眼向人”是鸟的作者自己,是作者自身的一种心灵的震颤和激情的渲泄。
朱耷除了通过他所描绘形象人格化,用象征手法来表达寓意,寄托自已的情感外,还通过自己的诗文、字号来寄寓对明朝的怀念及体现他的孤愤思想。最有名的是他的“八大山人”之号,含义深刻,题画时将八与大,山与人紧联起来,写成如“哭之笑之”的形象,寓有“哭笑不得”之意,表现他愤世嫉俗,但又无可奈何的心情。朱耷的字号特别多,“八大山人”字号,乃是他弃僧还俗后使用,始自康熙甲子(1684年)五十九岁直至去世,一直用此字号,以前的字号均弃而不用,因为此字号用的时间较长,所以知此写号者较多。但不同时期的字号都有隐晦含意,如还俗后不久,在江西南昌修建青云谱道院,取名朱道郎,字良月,号破云者,就寓有怀念明朝的含义。另外,他还有许多奇特的画押,计有“三月十九”“个相如吃”“忝鸥鹚”“拾得”“何圆”五种,也均寓意着较深的含意。如“三月十九”,是明崇祯帝自缢身亡之日,朱耷在他的画上留下此画押,以示不忘故国。他有诗“无聊笑哭漫流传”之句,以表达故国沦亡之情。
二、廖廖数笔——以简取胜的形象。
八大山人绘画主张一个“省”字,往往以极其精简的笔墨表现复杂的事情。在他笔下,无论是小鸟、小鱼、小鸡、还是一花、一木、一石,均廖廖数笔,似乎已到了不能少一笔的境地,但却能画出对象的质感和立体感,非常的生动。特别是小鸟神态的刻画上,用笔简练,廖廖数笔而人格化的一种情态就生动地展现在画面上。八大山人的“省”不是形象的简单化,而是画家通过对大自然的精细观察、积累,把真实的物象进行高度概括,加其以艺术夸张而创造出来的。朱耷的花鸟画风可分为三个时期,50岁以前为僧属早期,所画蔬果、花卉、松梅一类题材,以卷册为多,画面比较精细工致,劲挺有力。50-60岁为中期,画风逐渐变化。所画草虫、动物,形象有所夸张,用笔挺劲刻削,动物和鸟的嘴、眼多呈方形,禽鸟一只脚立地。石作卵形,上大下小,岌岌可危。65岁以后为晚期,艺术日趋成熟,笔势变为朴茂雄强,造型极为夸张。鱼,鸟之眼一圈一点,眼珠顶着眼眶,显出一副冷眼朝天的神情。他画的鸟显得很倔强,即使落墨不多,却表现出鸟儿振羽,使人有不可一触,触之即飞的感觉,一副既受欺又不屈的情态。作到了“笔不二而心恭,笔不同而意周”。
三、大胆剪裁——奇特简洁的构图
朱耷的绘画还表现在构图的奇特简洁上。八大山人继承了传统中国花鸟画对背景的处理方法,既用大片的空白表现背景。但八大山人的构图显得更简洁。为了突出形象,他对次要的东西进行大胆剪裁,使人觉得画面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笔墨。如《孤禽图》,整幅画只在中下方面出一只水禽;《墨鹰图轴》,只画一石、一树、一鹰。这种奇简的构图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墨白对比,使用者孤愤之心跃然纸上。另外,在构图中常采用“S”形中间断开剪裁模式,如《墨鹰图轴》、《杨柳浴禽图》,在表现其中的树时,均采用截枝式,把画中形象引出画外,使画面即简洁又丰富。
总之,八大山人的艺术格调是前无古人的。如果我们将绘画分为三个层次,即第一层次崇“形”,第二层次求“形”,第三层次追求“情”。那么八大山人无疑是最高层次的。他以不能再少的笔墨,人格化的形象和奇特构图表达自己丰富的情感,达到了内容与形式的高度统一,开创了元明以来所没有的新风貌。与他同时代的石涛称他为“眼高百代古无比,书法画法前人前”。
八大山人的画在当时影响不大,传其法者仅牛石慧和万个等人。但对后世绘画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清代中期的扬州八怪,现代的齐白石,张大千,潘天寿,李若禅,莫不受其熏陶,使中国花鸟画在他之后,其中的粗放一格,声势越来越大,而那种精细清丽的描绘,则渐趋衰弱。
参考书目:
《八大山人的书画及收藏》《美术大观》1999年第12期第24页
《中国美术简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年9月第1版
《中国名画博物馆》第三卷第416页,海燕出版社2002年1月第1版
《中国古代花鸟画百图》第74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88年7月第1版
《空白的隐退与情境的凸显》《美术大观》1999年第10期第16页
《朱耷与他的》:/cc5000./hanhai/hanhai51
《八大山人:朱耷》bailinggart../mingrentang/zhuda
12全文查看八大山人绘画艺术浅谈摘要:八大山人,姓朱、名耷,是明末清初杰出的书画家、诗人,与石涛、弘仁,髡残合称“清初四高僧”。
绘画精于花鸟、山水,尤以花鸟画著称于世。他以极其简练的笔墨,不同凡响的构图,人格化的形象表达了自己对清王形具”,“形神兼备”的境界,开创了元明以来所没有新风貌,对后世绘画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关
键词:八大山人花鸟寄情精简奇特朝的愤懑之情和对明朝的怀念,寄寓了自己愤世嫉俗又无可奈何的心情。他的绘画达到了“笔简八大山人是明末清初杰出的书画家、诗人,与石涛,弘仁,髡残合称“清初四高僧”。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六子江西宁献王朱权的九世孙。生于明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卒于清康熙四十四年(公元1705年)。姓朱,名耷,字法崛,号刀庵、个山、雪个、驴屋、灌园老人、八大山人等,一生所用名号多达55个,以八大山人的名声最著。八大山人天赋很高,自幼受祖辈的艺术教养,8岁能写诗,11岁能画青绿山水,少时能悬腕写米家小楷。19岁时,清兵入关,他遭受到国亡家破之痛,忧伤悲愤无处发泄,由口吃而佯作哑子,在门上贴个大“哑字”,不与人语,23岁时在奉新山削发为僧,过了十三年的僧侣生活。还俗后不久,在江西南昌修建青云谱道院,韬光养晦,取名朱道朗,字良月,号破云者。由于八大山人是明皇室的后裔,处于国破家亡的年代,悲伤之情自然溢于言表。同时造就了他沉郁,孤独,怪癫的个性,加上当时政治上的高压,使得他只能潜心于艺术,并通过笔墨来表达他愤懑和郁结不平之气,他一生主要从事书画创作,是一位极富个性、创造性的书画家,擅长绘画,书法、诗词、篆刻等。绘画精于花鸟,山水,尤以花鸟著称于世。他的花鸟画继承了明代陈淳、徐渭写意的技法,但画风比陈淳更冷峻清逸,比徐渭更狂放怪诞,寓意也更深刻,达到了“笔简形具”“形神兼备”的境界。朱耷的山水画原宗董其昌,兼取黄公望、倪瓒之法。明之后则山水气象为之一变,意境枯索荒寂,绝非董其昌的秀逸平和,于苍凉凄楚中迸发出雄强悲壮的气质,体现了其孤愤而坚毅的心境。朱耷的山水画虽有艰涩冷漠的特点,但他作画不拘常格,自由奔放。笔的轻重,墨的浓淡都体现出作者瞬间的直觉判断。曲折起伏的山石形态不类常形,而是“超以象外”的高度加工提炼的丘壑形象。朱耷在“似与不似”间获得了本质的真似。八大山人的书法也是独树一帜,成就极高,只不过画名掩盖了书名,黄宾虹曾认为八大山人“书法第
一、画第二”。他的书法早年学欧阳询的楷书,行书师黄庭坚、米芾、董其昌,后又临钟繇、王羲之的书法,晚年善用秃笔,线条粗细均匀,布置大小参差,流畅圆润,刚劲内敛,处处表现出傲岸不驯的笔致情态。八大山人的艺术特色总体可概括如下:
一、缘物抒情——挥之不去的明朝情结明朝灭亡之后,明朝知识分子在清政府的高压政策和怀柔政策作用下,一部分转而跟清政府妥协,象清初的“四王”(王时敏、王恽、王鉴、王原祁)即是如此,而一部分却拒绝与清王朝合作,逃避现实,寄情于山水之中,“四僧”就是其中的代表。髡残、石涛、弘仁、朱耷四位僧人,他们均为明代遗民,明灭亡后出家为僧,以示不臣服于清廷。他们在绘画中或抒写身世、或寄托亡国之痛、或表现出不为命运屈服的旺盛生命力。具体到“四僧”每个人又有所不同,弘仁、髡残、石涛的主要艺术成就在山水画方面,他们有强烈的反清思想,甚至于有反清的行动(如髡残曾参加南阳抗清队伍)。他们把心中对故国的一片怀恋之情,通过手中之笔从那暗含着勃勃生机的山水作品中表现出来,但他们在绘画中更侧重于艺术本身规律的探索。如弘仁以家乡黄山为貌,将习见之层峦陡壑,老树虬松加以提炼,由大小几何形山石组成山峰,疏密有致乔木奇松点缀其间,空勾少皴的简练疏淡形式独创了自己的山水风貌,而成为“新安画派”的奠基人。髡残虽于王蒙(密体)处得益甚多,但更重视以造化为师,尝言“登山穿原,方能造意”,变前人之法以适自我之意,由此产生了他富有创新的山水画作用。石涛更是在长期实践中一直坚持独创,他痛感当时“诸名家,动辙仿某家,法某派”的风习,高呼“我之为我,自有我在。古之须眉,不能生之我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我自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通过“捷尽奇峰打草稿”进行艺术概括,作画以墨为法,淋漓泼辣,成为清初文人画巨匠。他们三人都非常重视外师造化,来自自然而又有高度加工,既求形象丰富的自然美的表现和意境的创造,又着重于艺术规律探索。而朱耷却与他们有所不同,朱耷更着重的是内心情感的表达。同样是山水画,朱耷所描绘的是心中之山水。多取荒山剩水,渺见人烟,树木歪斜,枯枝败叶之景,意境荒凉孤寂。而最能表现朱耷内心情感的是他的花鸟画。我们先来看这样一幅画面“二只丑陋的孔雀,尾拖三根翎毛,立于一块摇摇欲坠的卵石上,一[]条悬崖缝隙里,挤出一丛黑牡丹”,孔雀、如此美丽的鸟、牡丹、富贵的象征、令多少文人墨客赞美的花,在这里却如此地丑陋。很明显这里的花不再是通常意义上的花,鸟也不再是自然界中自然存在的鸟,而成了某种象征物。借助由孔雀翎引起清代官司员以花翎为饰品的联想,配以“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强半墨生成,如何了得论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的七言诗,无情地
讽刺了清王朝贵族大臣惟命是从的奴才相,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清政权的蔑视。在这里,作者跟那些借“梅兰竹菊”来表现自己品质的文人画有所不同。如郑板桥画竹,通过竹来表现自己的坚贞情怀,人们一看就明白。因为人们普遍认同了竹是高风亮节的象征,这种寓意已先于你的画而存在于人们心中,不需要直接从画面表达出来。而朱耷的花鸟画则不同,他更强调从画面本身的形象来表达他的情感。在他的画面中,这些形象本身或许不隐含这种寓意与情感(如孔雀,本身就是美的象征),但通过八大山人之笔描绘的形象,向人们传达了画家所要表达的寓言,使读者跟画面直接交流产生某种情感,而这种情感正是作者心中所有且寄寓画面中形象的。为了表达这种情感与寓意,他不惜打破事物本身所含有的美丑界限,而对所要描绘的形象进行变形,这种变形不是随意的,为变形而变形,也很难看出是单纯为了追求某种艺术上的形式美,而是情之所至,是情感与形象的统一。非此变形之形象不能表达此感情。所以在八大山人画中,特别是小鸟形象,已不再是一只小鸟,而是某个人,某个你所认识的人,正坐在你的在前面,带着某种特定的表情与神态,或昂着向天或冷眼望世如(《孤禽图》;整个画面上,仅中下方绘一只水禽,禽鸟的眼睛一圈一点,眼珠项着眼圈,一副冷眼向天的神情。禽鸟一只脚立地,缩着颈,拱背白眼,一副既受欺又不屈,傲然不群的神态)跟你娓娓道来他的酸甜苦辣,他的孤独幽愤。在朱耷的花鸟画中,“白眼向人”是鸟的作者自己,是作者自身的一种心灵的震颤和激情的渲泄。朱耷除了通过他所描绘形象人格化,用象征手法来表达寓意,寄托自已的情感外,还通过自己的诗文、字号来寄寓对明朝的怀念及体现他的孤愤思想。最有名的是他的“八大山人”之号,含义深刻,题画时将八与大,山与人紧联起来,写成如“哭之笑之”的形象,寓有“哭笑不得”之意,表现他愤世嫉俗,但又无可奈何的心情。朱耷的字号特别多,“八大山人”字号,乃是他弃僧还俗后使用,始自康熙甲子(1684年)五十九岁直至去世,一直用此字号,以前的字号均弃而不用,因为此字号用的时间较长,所以知此写号者较多。但不同时期的字号都有隐晦含意,如还俗后不久,在江西南昌修建青云谱道院,取名朱道郎,字良月,号破云者,就寓有怀念明朝的含义。另外,他还有许多奇特的画押,计有“三月十九”“个相如吃”“忝鸥鹚”“拾得”“何圆”五种,也均寓意着较深的含意。如“三月十九”,是明崇祯帝自缢身亡之日,朱耷在他的画上留下此画押,以示不忘故国。他有诗“无聊笑哭漫流传”之句,以表达故国沦亡之情。
二、廖廖数笔——以简取胜的形象。八大山人绘画主张一个“省”字,往往以极其精简的笔墨表现复杂的事情。在他笔下,无论是小鸟、小鱼、小鸡、还是一花、一木、一石,均廖廖数笔,似乎已到了不能少一笔的境地,但却能画出对象的质感和立体感,非常的生动。特别是小鸟神态的刻画上,用笔简练,廖廖数笔而人格化的一种情态就生动地展现在画面上。八大山人的“省”不是形象的简单化,而是画家通过对大自然的精细观察、积累,把真实的物象进行高度概括,加其以艺术夸张而创造出来的。朱耷的花鸟画风可分为三个时期,50岁以前为僧属早期,所画蔬果、花卉、松梅一类题材,以卷册为多,画面比较精细工致,劲挺有力。50-60岁为中期,画风逐渐变化。所画草虫、动物,形象有所夸张,用笔挺劲刻削,动物和鸟的嘴、眼多呈方形,禽鸟一只脚立地。石作卵形,上大下小,岌岌可危。65岁以后为晚期,艺术日趋成熟,笔势变为朴茂雄强,造型极为夸张。鱼,鸟之眼一圈一点,眼珠顶着眼眶,显出一副冷眼朝天的神情。他画的鸟显得很倔强,即使落墨不多,却表现出鸟儿振羽,使人有不可一触,触之即飞的感觉,一副既受欺又不屈的情态。作到了“笔不二而心恭,笔不同而意周”。
三、大胆剪裁——奇特简洁的构图朱耷的绘画还表现在构图的奇特简洁上。八大山人继承了传统中国花鸟画对背景的处理方法,既用大片的空白表现背景。但八大山人的构图显得更简洁。为了突出形象,他对次要的东西进行大胆剪裁,使人觉得画面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笔墨。如《孤禽图》,整幅画只在中下方面出一只水禽;《墨鹰图轴》,只画一石、一树、一鹰。这种奇简的构图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墨白对比,使用者孤愤之心跃然纸上。另外,在构图中常采用“S”形中间断开剪裁模式,如《墨鹰图轴》、《杨柳浴禽图》,在表现其中的树时,均采用截枝式,把画中形象引出画外,使画面即简洁又丰富。总之,八大山人的艺术格调是前无古人的。如果我们将绘画分为三个层次,即第一层次崇“形”,第二层次求“形”,第三层次追求“情”。那么八大山人无疑是最高层次的。他以不能再少的笔墨,人格化的形象和奇特构图表达自己丰富的情感,达到了内容与形式的高度统一,开创了元明以来所没有的新风貌。与他同时代的石涛称他为“眼高百代古无比,书法画法前人前”。八大山人的画在当时影响不大,传其法者仅牛石慧和万个等人。但对后世绘画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清代中期的扬州八怪,现代的齐白石,张大千,潘天寿,李若禅,莫不受其熏陶,使中国花鸟画在他之后,其中的粗放一格,声势越来越大,而那种精细清丽的描绘,则渐趋衰弱。参考书目:《八大山人的书画及收藏》《美术大观》1999年第12期第24页《中国美术简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年9月第1版《中国名画博物馆》第三卷第416页,海燕出版社2002年1月第1版《中国古代花鸟画百图》第74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88年7月第1版《空白的隐退与情境的凸显》《美术大观》1999年第10期第16页《朱耷与他的》hp:/cc5000./hnhi/hnhi51.hm《八大山人:朱耷》bilinr../minrnn/zhud.h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