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思想，不分左右

[乡镇领导班子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剖析材料]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是新一届党委立足于推动我镇更好更快发展完成我镇项目建设年的重大决策，是创新实干、跨越发展的奠基工程。这项活动开展以来，崔庙镇党委政府高度重视，周密部...+阅读

“解放思想”这个词在中国像是一个信号，也像是一个暗语，常常意味着一个重大转变的开始。近三十年来，这个词在中国多次频繁出现，成为这三十年间的指导原则之一。近一段时间，这个词汇又成为很多人，以及中国社会各领域经常发出的声音。当今中国正经历一个千载难逢的历史时期，思想要解放是必然的。但是，思想如何才能解放，就会有各种看法。
很多人习惯性地把当今中国知识分子分为左派和右派，这种划分方法是否有意义暂且不论，先借用这两个常用词汇说说事。

在关于思想解放的舆论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其中的倾向性。一般来说，被要求思想解放的对象都是左派。因此，思想解放的方向或结果，基本上都是右派倾向。然而，我们应该问一下：右派是否也需要思想解放？
划分左右派的习惯，在中国有较长的历史，这种习惯在中国的特殊环境中，有时候会使我们看不清一些事物的真相。按照这种划分习惯，我们也可以在西方国家辨别出左右派。

但是，当我们冷静观察西方社会中所谓左右派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的界限并不清楚，常常是左右交错。除了西方社会的知识分子外，西方国家的现行社会制度，其实也是左右色彩同时存在。一些被冠之以社会主义的制度，在某些西方国家，实行的彻底程度可能更高，例如社会福利；而另一些原本属于左派的东西，也正在被西方国家逐渐采用，例如在最近美国金融危机中政府取代市场的行为。

反过来，另一些被视为资本主义典型特征的东西，在西方国家反而不如某些非西方国家的某个历史阶段更加突出，例如唯利是图。
这个现象很有意思，它说明在西方国家那里，左右两种倾向都是存在的，而且，不一定右的绝对大于左的。当我们理解了这一点，再回过头来看中国“思想解放”的潜在舆论倾向，就会发现一个怪异：当西方也在左右开弓的时候，我们的思想解放舆论，却简单化地把倒向西方统统称之为右派；那些自称右派的人，永远不改他们一切向西方学习的基本点；那么，中国这些所谓的右派，对于西方社会的一些左倾现状避而不谈，究竟是没有看到？看到了却没看懂？还是故意隐瞒？
于是，向右转的中国改革经常出现这样的现实：当我们以右倾的方式和力量推行改革的时候，过了一个阶段，比较中国的现实和西方社会的现实，突然发现：我们右过头了，西方比我们左得多，例如社会医疗保障系统。

或者，当右派们高喊要市场化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的右倾榜样，却在放弃市场化，改由政府主导。因此，当人们把维护中国现状称为左派，把按照西方模式改革称为右派的时候，经常会尴尬地发现，有些时候，有些领域，西方更像是左派。面对这种现象，我们不得不问：右派是否也需要思想解放？右派是否也需要像西方老师那样，有时候要左一点？右派们大概是听不进这种话的。

借用“右派”、“左派”的概念说了一堆话，说完了，应该补充一下。在我看来，划分左右派的这种机械性的两分法，常常会陷入非此即彼的固定模式，对于真正认清中国的现实和未来，未必有多大的意义。因此，这种以左右划分、站队的思维定势，也应该属于思想解放的对象。划分左右派意义不大，真正有意义的，只有一条：怎样对中国最有利？套用一个句式：不管左猫右猫，对中国有利就是好猫。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怎样才算对中国有利，又是左右派难以统一的。
左右派的划分是一种平面的划分，它因为没有第三维而没有厚度和高度。所谓第三维，其实就是历史。面对中国社会很多现实问题，左派、右派常常都没有解决手段，反而在历史的厚度中，可以找到一系列现成的经验。于是，我们就面临另一个思想解放的难题。
中国近一百年来，对于自身的历史，或者说对于中国悠久的传统，左派和右派的态度基本上是一样的。

虽然有时候左派或右派都会拉拢一下传统而打击对方，但是，总体上，不论左派还是右派，对中国的历史、传统都持根本上的否定态度。昨天我的一篇文章里指出一个事实：中国从来都不缺民主。我还没来得及指出，中国历史上可以看到很多保证民主实现的制度设置。但是，这个观点立即遭到一些人不假思索的反对。
我分不清反对者属于左派还是右派，但是，反对者的理由基本上就是阶级斗争那套理论，以及由阶级斗争理论延伸出来的历史发展阶段论。

这种历史阶段论的一个观点早已顽固地深入人心：中国历史上就是封建社会，凡是封建社会都是落后的，所以，凡是中国历史的也都是落后的。进一步延伸还有一种简单化的逻辑推理：民主、自由、平等都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物，资本主义社会是比封建社会更高级的社会，所以民主、自由、平等在封建社会是不存在的。同时，由于中国历史就是封建社会，所以，民主、自由、平等在中国历史上是不存在的。

当我告诉这些人一个简单的事实：欧洲启蒙运动的民主思想，有一个来源就是孟子思想，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说。历史阶段论还把封建社会全部定义为独裁专制社会，而资本主义社会则是一个民主、法制的社会。当我再告诉这些人一个简单的事实：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思想，在2000多年前的中国就已经很成熟了，就已经制度化了，不知道这些人又会怎么想？也许有人会说，尊重传统是历史的倒退。

那么，欧洲的文艺复兴算不算倒退？所谓历史的倒退和进步，实际上还是历史阶段论的思想奴隶。
对待中国的历史传统，其实是一个最需要解放思想的领域。对于中国传统大量禁锢式的、概念化的、似乎天经地义的、似乎已是终极结论的观念、观点，已经严重束缚了中国人的思想。这种束缚让很多现代中国人的思想没有深度，没有厚度，没有高度，甚至没有自信。历史阶段论和阶级斗争理论在很多中国人的头脑中，已经成为条件反射。

由这种条件反射而自动流露的种种思想、观点，实际上是给中国人自己铐上了思想的枷锁。但是，我很悲哀地看到，接受了现代学校教育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在对待中国传统的问题上，给自己的思想铐上了坚固的枷锁。在当今中国，对待中国传统的思想解放，比左派、右派的思想解放解放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