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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多道生理测试仪；测谎；证据
【中图分类号】d919_3； b845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7—9297(2004)04—0305—03
作为传统、经典的测谎技术．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是
指测谎员有结构地对被测人进行提问，并运用多道生
理记录仪记录其生理反应；根据对被测人生理反
应的
分析给出其在所调查的问题上是否说谎的意见 虽然
世界许多国家，包括中国，都在运用多道心理生理测谎
技术，但在司法实践中其结论能否作为证据一直存有
争议。本文首先介绍美国、日本及中国多道心理生理测
谎结论的证据立法状况，然后提出在当前中国应该如
何看待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证据地位．最后提出
应如何推进其证据发展之路。
一
、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在美国的证据之路
美国法院对待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历史充满
了忧虑与排斥，仅在少数例外情况下采信。i1j在属于英
美法系的美国．判例是一种非常重要法律渊源．其许多
法律规则来自判例。美国法制史上，3个判例对多道心
理生理测谎结论的证据地位进行了规定．并产生深远
影响。
(一)frye“科学共同体普遍接受”规则
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在美国的证据立法始于
1923年的frye诉美国案例。被告fyre被华盛顿特区
联邦法院判处谋杀罪．其不服判决．以审判法院错误地
拒绝基于心理生理测谎产生的辩护证据而提出上诉。
fyre所接受的心理生理测谎技术基于对测谎员与其谈
论被指控罪行过程中周期性记录的frye血压的收缩
压的分析，上诉法院认为就收缩压测试技术而言．它尚
未获得生理学和心理学界认可，从而支持审判法院拒
绝承认该证据。上诉法院就该案所阐述的基本原则发
展成为著名的fyre规则，“科学原理或发现何时跨越
实验性和可论证性的界限难以确定。这一模糊区域中
的原理的证据能力必须经过验证，法院采信由公认的
科学原理或发现推导出的专家证言要走很长的路．推
导出专家证言的原理或发现必须充分确定．在其所属
· 305 ·
· 法律精神医学·
的特定领域获得普遍接受。”
fyre规则统治包括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在内的
科学结论的证据可采性长达70年，对多道心理生理测
谎结论而言，该规则成了永不具备可采性的依据，在压
倒性排除中有两次例外。
一是1975年的美国诉dorsey判例。这一判例及
随后颁布的新墨西哥州证据规则ll一707开启了1975
年至今新墨西哥州法院采用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作
为证据的大门
另一例外是被认为具有更大影响的l989年联邦
上诉法院关于美国诉piccinonna一案的意见。上诉法
院对当时的科学、法律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司法研究．确
定“fyre规则以来，多道心理生理测试技术和仪器取得
了巨大的进步”，“以至于联邦调查局、保密机构、军情
局和执法机构都在使用多道心理生理测谎”，“近年作
为有用、可靠的科学工具．多道心理生理测谎获得了广
泛的认可”．“并且缺乏陪审团被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
论不适当左右的证据”．“所以本质性地排除多道心理
生理测谎结论的证据规则不再具有正当理由”。因此，
法院在第ll联邦巡回法院．包括位于美国东南的联邦
法院精确阐述了采信标准。虽然piccinonna判例的决
定至今未被否决．仍具效力．但此后没有其他任何案例
审判因循这一决定
(二)daubert“科学知识”规则
1993年的daubert诉mell dow医药公司案是美
国心理生理测谎结论证据立法的一个里程碑式案例。
在该案中，美国最高法院认为科学共同体普遍认可后
才承认的fyre规则过于严格．应该以更自由的方法对
待现代联邦证据可采性规则．特别是702专家证言规
则，该规则允许将那些基于科学知识而有助于事实审
判的专家证言提供给陪审团用于决定争论的问题。
daubert理论提供了5个确定提供的证据是否基于科
学知识的一般指导原则：
1．专家证言的理论或技术是否具有可检验性：
2．技术是否具有已知的运用差错率：
3．理论或技术是否受到同行评论并出版发行；
[作者简介] 张钦廷(197 5一)，男，贵州省六盘水市人，医学硕士，主检法医师，主要从事司法精神病学鉴定与研究。
tel：+86—2l一62442576 e-me11：zhangq1 nt1 ng#hotma11．
· 306 ·
4．理论或技术在其相关科学共同体中的接受程度；
5．具有决定该技术可采信标准的程度。
根据该规则．科学共同体内部存在分歧，或者大多
数观点还没有达成一致，不能成为证据可采性的自然
障碍。最高法院提出的上述因素都不是刚性决定性因
素．而且质询也十分灵活．兼顾将不值得信
赖的伪科学
置于法院大门外与向新兴科学敞开法院的大门。
(三)schefer证据地位不确定意见
美国最高法院关于多道心理生理测试结论可采信
问题的最近案例是1998年的美国诉scheffer案。为了
指控一名飞行员吸毒 美国空军当局进行了尿液分析
和多道心理生理测试．结果尿液分析专家在飞行员尿
液中发现甲基苯丙胺．而测谎员认为飞行员在否认吸
食毒品时没有说谎迹象。根据联邦行政当局专门签署
的军事证据规则，军事法庭的陪审团没有听取测谎证
据，而采信了尿液分析专家意见；飞行员对由此导致的
判决提出上述。军事上诉法院认为无条件地强制排除
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违反了美国宪法第六修正案，
剥夺了宪法赋予被告的权利．该修正案规定让被告的
辩护证据获得聆听的权利。此后。美国政府将该案提交
美国最高法院；最高法院推翻了上诉法院的判决，恢复
初审法院的判决。
在该案中 最高法院9名法官存在3种不同意见：
thomas派的4名法官坚持认为无条件地排除多道心
理生理测试结论适当；kennedy派的4名法官则不同
意无条件地排除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是明智的，且
认为以后的案例可能引发对排除立场是否合乎宪法作
进一步检验：stevens大法官则认为法院应该向多道心
理生理测谎敞开证据的大门，因为宪法禁止无条件地
排除证据。综合3种不同的观点。法院最后以5人多数
就下列问题明确表明了立场：
1．无条件排除多道心理生理测谎证据的规则不是
违宪就是不明智：
2．没有发现多道心理生理测试结论不可靠：实际
上9名大法官就此问题没有达成任何一致。thomas派
和kennedy派同意，根据专家和法院在此问题上的持
续不同意见．可以“合理地就是否应该采信多道心理生
理测谎结论达成不同结论”作为宪法问题。stevens大
法官发现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已经达到可采信的可
靠程度。
3．大多数法官没有发现多道心理生理测试结论侵
犯了陪审团的职权
4．法庭没有讨论多道心理生理测试耗费过多的诉
讼时间及其他问题。
法律与医学杂志2004年第11卷(第4期)
在最高法院scheffer意见发布后的一段时间内，
越来越多下级法院声称要根据scheffer判例采信多道
心理生理测谎结论。尽管大多数法院依据scheffer判
例、daubert规则考虑多道心理生理测试结论，但他们
在判决中还是严格限制其作为证据运用。
二、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在日本的证据之路
1968年日本最高法院承认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的
专家意见可以作为证据。从此以后。许多案件允许将多
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作为证据使用。目前日本每年进
行约5 000例多道心理生理测谎，主要集中在谋杀、
入室行窃及盗窃之类案件。法院接受的多道心理生理
测谎要满足如下5个要求：
1．使用标准仪器：
2．使用合理的测试技术；
3．合格的测试人员实施的测试：
4．被测人员的生理和精神条件适于测试：
5．测试结果被很好地形成书而文件。
三、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在中国的证据之路
中国在20世纪80年代初引进多道心理生理测谎
技术．经过二十余年的探索和研究．该技术在我国得到
长足进步。但对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证据立法仍
匮乏．仅最高人民检察院在1999年9月10日针对四
川省人民检察院《关于多道心理测试鉴定结论能否作
为诉讼证据使用的请示》以批复形式作出规定：
“cps多道心理测试(俗称测谎)鉴定结论与刑事诉讼
法规定的鉴定结论不同．不属于刑事诉讼法规定的证
据种类。人民检察院办理案件，可以使用cps多道心
理测试鉴定结论帮助审查、判断证据．但不能将cps
多道心理测试鉴定结论作为证据使用。”
四、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辅助作用
在中国． 目前如何看待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
证据价值，存在不同的观点。有人【 1认为最高人民检察
院的司法解释否认了测谎结论在我国刑事诉讼中的证
据地位．是与我国测谎技术发展现状和可靠程度相适
应的．能有效防止测谎结论在刑事侦查中滥用带来的
负面影响。有人【 1从证据学的角度论证了测谎结论的
证据价值．认为其证据能力仅仅是因为人为造成的合
法性欠缺．提出必须尽快确立测谎结论的合法性。另有
人 1提出虽然目前我国的成文法典中没有写明测谎鉴
定可以作为证据，但如果是由受过专门技术培训具有
专门知识技能的人，依照法定程序所作的鉴别和诊断．
应视为一种鉴定结论；类似现在的文书鉴定、司法精神
病学鉴定、司法会计鉴定等。
笔者赞同第一种观点，即目前多道心理生理测谎
法律与医学杂志2004年第11卷(第4期)
结论尚不能成为证据，在诉讼中应只用于帮助审查、判
断证据。以下从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证据能力出
发加以阐述。
证据能力亦称证据资格．是指证据作为证明案件
事实真相的资料的资格或地位。证据学理论认为．作为
案件使用的证据必须具有3个基本属性，即合法性、客
观性、相关性。
(一)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合法性
合法性，又称有效性或法律性，即证据必须是依法
收集和查证属实的事实。就我国而言，测谎结论作为证
据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而目前关于其证据地位的惟
一司法解释则明确了其用于帮助审查、判断证据的辅
助作用。
(二)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客观性
客观性，又称实质性，指证据必须是客观存在的事
实。虽然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不是主观臆断的结果．
是建立在一定的科学基础上，并且以严格规则来限制。
但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存在下面两个方面的不足。
1．多道心理生理测谎基础理论尚不坚实
虽然目前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具有诸如定向反
射、心理刺激诱发生理反应等理论支持，但美国国家研
究理事会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科学证据审查委员会【5】在
最近的报告中指出：心理学和生理学近一世纪的研究
尚未为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的可期待的高准确性提
供坚实的基础理论。虽然说谎的心理状态可引发多道
心理生理测谎检测的生理变化，但这些生理变化也可
出现在没说谎的心理状态下，同时还有许多心理因素
可能影响这些反应。
2．反测谎措施的影响因素不明
反测谎措施一直是测谎学界试图解决的重要问
题．但目前对其影响因素研究结果尚不明朗。多数研究
认为虽然反测谎措施对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准确
性具有一定的影响，但尚未达到显著程度；而在honts
等同关于反测谎措施对多道心理生理测谎准确性影响
的研究中，被试被指导在测谎的进程中或者咬舌、踮趾
或者倒数数字．结果表明反测谎措施可使大约50％的
被试成功欺骗测谎员。
(三)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相关性
相关性又称关联性或者证明性，具体表现为证据
的证明力，即证据与诉讼事实具有一定的联系，并且对
证明事实有实际意义。目前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测试结
论尚未到达很高的准确程度，正如美国国家研究理事
会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科学证据审查委员会在报告中指
· 307 ·
出，对未经反测谎训练的被测人群，存特定事件调查
中．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分说谎和诚实者的能力高
于随机区分，但尚未达到理想程度。同时研究发现多道
心理生理测谎各指标相关性较差，barland和raskin[71
发现不同测量指标间一致性很不明显， 多个指标间的
相关在0．089至0．395之间。
五、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的未来证据之路
虽然目前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尚存在许多不
足，以至于难于直接成为法庭证据。但纵览一百多年来
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从简单到精细、理论从匮乏到
趋向完善、仪器从简陋到精密、结果分析从主观性极强
的人为评分到客观性很强的计算机量化评分， 以及其
结论被法庭从完全排斥到提出采信建议的立法过程，
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的未来
证据之路并不黯淡
尽快促进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登上诉讼证据的
大雅之堂，从而更好地为司法工作提供科学准确的证
据，是每一个测谎人员不懈努力的方向。当前应当怎样
开展工作?它山之玉可以攻石，笔者首先介绍美国学者
提出的当前需要解决的问题，然后提出当前中国测谎
人员应当之道。
美国学者根据审判法官排除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
论的常规武器，即联邦证据规则403条，提出测谎人员
应当分析并研究如下7个问题：
1．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是否取代了陪审团；
2．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是否迷惑陪审团；
3．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是否太不可靠而不可信：
4．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是否过于耗费诉讼时间：
5．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结论是否属于品格证据；
6．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是否需要对方当事人在场：
7．多道心理生理测谎采信是否需要对方约定。
面对当前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的技术发展、实践采
信及证据立法状况．测谎专业人员及相关人员应从如
下方面开展工作
1．组建全国性的测谎专业学术团体．建立并严格
遵循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流程及操作规范，从程序
上保证结论的科学规范。
2．规范测谎专业人员的培训和考核，保证测谎人
员的素质。
3．测谎专业人员应拓宽知识面．追踪掌握心理学、
生理学等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的基础理论和最新进
展，不懈探索并确定多道心理生理测谎的理论基础，奠
定坚实的采信基础。
(下转304页)
· 304 ·
础．同时结合国内外相关研究报道和已成熟的责任能
力评定工具，作者初步筛选出了l8项条目，这些条目
基本覆盖了上述内容。之后根据专家鉴定经验对各条
目的评分等级及相应的具体评分标准进行初步设定．
以此编制了《限定责任能力量表》(drrs)用于限定责
任能力案例的评分划分。
对该量表进行的初步测试结果显示．drrs的同
质信度为0．96，分半系数为0．89．提示该量表具有较好
的信度。以初步确定的划分界进行分级的结果与专家
鉴定结论之间的一致性也较高(kappa=0．85，p=0。0001，
说明drrs具有良好的经验效度。同时在测试过程中，
作者感到虽然drrs题目覆盖的方面较广，但结果简
单，易于被评分人员掌握；而且实际测试不必花费太多
时间，通过对案卷的全面复习，能够比较容易地进行评
分，有较强的实用性。综上，drrs对于对限定责任能
力的评定和划分有较好的参考价值。
由于是回顾性研究，也存在一些问题。在根据界限
值区别责任能力等级时有较多重叠，影响了区分效度．
同时个别案例的评分明显偏离均值，所以作者认为对
界限值的划分尚需进一步研究与修正，同时在正式形
成的量表中条目的增减、评分标准的修订还有待于通
过前瞻性研究加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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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j】．法医学杂志，2004，20(3)：145～149
(收稿：2004—09—16)
附：精神病人限定刑事责任能力评定量表
条目 评分
1．现实作案动机：0—3
2．作案前先兆：0—2
3．作案的诱因：0—3
4．作案的时间选择性：0—3
5．作案地点选择性：0—3
6，作案对象选择性：0—3
7．作案工具选择性：0—3
8．作案当时情绪反应：0—4
9．作案后逃避责任：0—3
l0．审讯或检查时对作案事实的掩盖：0—3
1 1．审讯或检查时有伪装：0—3
l2．作案行为的罪错性认识：0—4
l3．作案后果的正确估计：0-4
l4．生活自理能力损害：0—3
l5．工作学习能力的损害：0—3
l6．自知力损害：0—2
l7．现实检验能力损害：0—4
l8．自我控制能力损害：0—4
总 分
(上接307页)
4．多中心联合．科学开展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
的信度及效度研究，摒弃商业因素的影响．从科学的角
度阐述该技术的科学准确性。
5．从专业角度全面准确介绍当今世界各国，尤其
多道心理生理测谎技术运用广泛的国家关于测谎技术
的立法状况，提出科学的立法建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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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2004—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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