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地铁规划建设60年回眸]首都地铁规划建设60年回眸1863年,伦敦在世界上最早建设并开通地铁,随后在维也纳、布达佩斯、巴黎、纽约、莫斯科等城市也相继建了地铁。1947年,国民政府在北平城市规划中也提出...+阅读
首都京剧春秋6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对京剧改革和发展一直高度重视。首都北京是中国京剧发展的重要阵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60华诞之际,回溯首都地区京剧工作走过的不平凡历程,无疑是有益的。在中国戏曲的百花园里,京剧有菊花之称。那绚丽多彩的服饰,惟妙惟肖的扮相,回味悠长的唱腔,令人叫绝的身段,铸造了迷人的魅力,曾倾倒无数国人。京剧不仅曾是重要的娱乐方式,而且还是传播文化和思想的重要工具。今天,在中外文化交流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所以,京剧又有“国剧”、“国粹”之誉。
一、风雨洗礼获新生京剧自形成后,其内容多以反映传统故事见长。19世纪末20世纪初,面对民族危机日趋严重,一些思想进步的京剧名家就开始推出反映现实题材的剧目,以唤起民众。这是京剧在内容上进行改革的萌芽。不过,这种改革带有自发和尝试性质,对京剧的总体变革影响不大。真正对京剧进行深层次的大规模改革,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是建设新民主主义文艺的体现。在旧社会,戏曲界是个相对保守的群体,社会地位低下,被称为“戏子”、“伶人”,不少艺人染有赌博、吸毒等恶习。所演剧目参差不齐,有积极健康的,也有消极反动的。管理上实行班主制,在授业、演出等方面有很强的封建色彩,如养女制、学徒契约如同卖身契;艺人行会中的“经励科”如同把头,挟持主演,剥削下层。主演与下层艺人之间的收入分配差距极大,多数艺人生活贫寒。但另一方面,看戏是当时人们的重要娱乐方式,为建设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艺,必须对京剧进行改革。中国共产党推动京剧改革可追溯到延安时期的鲁艺平剧团,它成立于1940年4月,阿甲任团长。[1]他们在演出传统的爱国救民剧目的同时,新编京剧《松花江》、《夜袭阳明堡》等,鼓动民众的抗日热情。1942年10月,延安平剧研究院成立,毛泽东为其题词“推陈出新”。他们推出的《逼上梁山》被毛泽东称赞为“旧剧革命的划时代的开端”。此外,他们“也不同于旧戏班子,主要演员和跑龙套的都是革命工作者,排戏是导演负责,避免了戏霸、角霸,舞台上检场的、饮场的也不见了,改变了舞台秩序”[2]。1947年,他们撤离延安到达河北后,延安平剧研究院更名为华北平剧院;1949年春进入解放后的北平,不久被改组为中央京剧实验研究院,即后来的中国戏曲研究院和中国京剧院。1949年1月北平解放时,有大小戏曲班社近50个和一批名角,其中主要是京剧班社,名角有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叶盛兰、谭富英、李少春等。受抗战、内战影响,戏曲市场呈萎缩之势,其中昆曲、梆子等班社难以为继。3月,市军管会文管会颁布通知,认为大部分旧戏是为封建统治阶级服务的,要求暂时停演《游六殿》等55出剧目。同时,加强对旧戏从业人员的管理。而不少艺人以为北平解放就是“换换军头”,“谁来给谁唱”,对戏改的态度是“你有千方百计,我有一定之规”。[3]但事实教育了他们,解放区来的剧团演出的新式京剧、歌剧等,使北京百姓和老艺人耳目一新。程砚秋看了歌剧《白毛女》后,感动得流了泪,还想试验用京剧演出《白毛女》。这可以看作是京剧演现代戏的思想萌动。[4]解放后,中国共产党给了老艺术家们前所未有的重视和礼遇。4月,刚进北平不久的周恩来,亲自去程砚秋家中拜访。6月,梅兰芳(当时家居上海)等戏曲名家北上参加于7月召开的第一届全国文代会。梅兰芳、周信芳、程砚秋和越剧名家袁雪芬还作为戏曲界的特邀代表,出席了首届全国政协会议。1949年10月1日,身着中山装的梅兰芳以“人民艺术家”身份登上天安门城楼,参加了开国大典。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在戏改方面,北京市做了以下工作:在“改戏”方面,周扬在首届全国文代会上作了关于新的人民文艺的报告,提出要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创作新的历史剧,指出:延安时期的《逼上梁山》和《三打祝家庄》标志着京剧向新的历史剧发展的方向。1951年4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个戏曲研究机构--中国戏曲研究院在京成立,承担修改旧剧本、创作新剧本以及培养人才的任务,梅兰芳为首任院长,一些京剧名家及戏曲研究者在该院任职。同年,北京市还成立了戏曲编导委员会(北京市戏曲研究所前身)。传统剧目的整理备受重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年多的时间里,由整理人员与演员合作编定的京剧剧目汇集为《京剧丛刊》32集出版(后出至50集)。未经整理的京剧传统剧目,由市戏曲编导委员会编为《京剧汇编》106集,收入剧本400多个。陶君起编著的《京剧剧目初探》,收入1200余出剧目。还陆续出版了梅兰芳、程砚秋、萧长华、荀慧生、汪笑侬等京剧名家的剧本选集。在“改人”方面,1949年8月至11月,市文委旧剧改进科举办了曲艺界500多人参加的讲习班,进行政治和业务的培训,鼓励“推陈出新”。讲习班邀请戏曲界前辈、研究者作报告,如欧阳予倩的《关于改造京剧的商榷》等。讲习班结束时,举行联合演出,各种曲艺不分地位高低,同台演出,体现了人人平等、团结的新面貌。[5]接着,更多的艺人要求学习,于是,1949年12月至1950年3月又办了第二期,有1500多人参加。同时,还多次组织艺人参加救灾义演、时事宣传义演以及赴朝鲜战场慰问演出,艺人表现踊跃。王瑶卿、尚和玉等20多名60岁以上已离开舞台多年的京剧名角,重新登台,为响应捐献飞机大炮运动举行义演。民营京剧团的马连良不计报酬高低,不畏艰苦,到朝鲜战场和鞍钢建设工地进行慰问演出。老艺人焕发新青春,梨园界拥护新社会的情绪十分高涨。在“改制”方面,1949年10月,市文委召开北京市戏曲界改制会议,决定成立“京剧、评剧、曲艺公会联合会”;取消“经励科”,私人班社改为“共和制”,工资采取“底薪分红制”。还废除了学徒制、养女制等,建立新式戏曲教学机构,培养戏曲人才。1950年1月,文化部戏曲改进局所属戏曲实验学校成立,田汉兼任校长,聘请京剧界前辈王瑶卿、尚和玉、萧长华、王凤卿、谭小培、金仲仁、马德成等7人为名誉教授。除旧布新的变革,使包括京剧在内的戏曲迎来了发展的热潮。中国共产党和政府及时为京剧改革指明了方向。对于1950年底全国戏曲工作会议上发生的京剧和地方戏以哪个为主的争论,1951年4月毛泽东为庆贺中国戏曲研究院成立题词“百花齐放,推陈出新”,作了回答。[6]同年5月5日,政务院发出《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这个也称“五五指示”的文件,是在总结全国戏改经验基础上制定的,进一步明确了戏改中“改人、改制、改戏”的具体内容。针对一些地方出现的随意禁戏的问题,该指示提出:“中国戏曲种类极为丰富,应该普遍地加以采用、改造与发展,鼓励各种戏曲形式的自由竞赛,促成戏曲艺术的‘百花齐放’”;对于地方认为有害的剧目,应由文化部统一处理,各地不得擅禁。1952年10月至11月,文化部在京举办了首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这是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戏改成果的总检阅,北京京剧界成就突出。梅兰芳、程砚秋、王瑶卿获荣誉奖,谭富英、李少春、袁世海等获表演一等奖,京剧《将相和》获剧本奖,京剧《三岔口》、《雁荡山》获演出一等奖。经过几年的改革,北京市旧的戏曲班社被新型剧团所取代。1952年11月召开全市戏曲界大会,宣布成立5个民营公助性质的民间职业剧团,其中有4个是京剧团,即北京市京剧一团(原首都实验京剧团)、二团(原首都太平京剧团)、三团(原北京联谊京剧团)、四团(原人民京剧团和天津市京剧团)。副市长吴晗为他们颁发团旗和演出证。截至当年底,在市政府登记注册的私营或民营公助的有梅兰芳京剧团、马连良京剧团、燕鸣京剧团等26个京剧团体。[7]随后的几年,首都的京剧院团进一步整合。1953年,中国戏曲研究院所属京剧实验
一、
二、三团合并为中国京剧团。在此基础上,于1955年1月成立了中国京剧院,梅兰芳任首届院长,总导演阿甲:第一团团长叶盛兰,副团长叶盛章;第二团团长张云溪,副团长夏虎臣;第三团团长李少春,副团长袁世海、李和曾。文化部决定:中国京剧院是京剧改革的示范性剧院。这次整合使剧团由“民营”变成了“国营”性质,体制外的“艺人”变成了体制内的“干部”。在市文化局的协助下,1955年12月马连良京剧团与北京市京剧二团合并,1956年初定名为北京京剧团。1956年11月,张君秋的京剧三团又加盟北京京剧团。[8]马连良任团长,谭富英、张君秋、裘盛戎、赵燕侠任副团长。该团是市属最大的京剧演出团体,实力不下中国京剧院,其中马、谭、裘、张被群众誉为该团的“四大头牌”。他们以演出传统精品剧目为主,也不断创演新戏。那时看戏的人很多,中国京剧院和北京京剧团的好戏一登广告,售票时剧场门前就排起长队。这次戏改中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主要是以革命视角对待民族传统文化遗产,看其不足较多,以简单粗暴的行政命令加以干涉。刚进城时,北平市军管会下令禁演的55出剧目,其中就有像京剧《红娘》这样的好戏。在1952年秋举办的首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上,中国京剧团李少春等人新排的《宋景诗》也因受批判《武训传》的影响而被否定;同时,北京代表团阵容强大的传统好戏《龙凤呈祥》,被指责没有思想性。从全国范围来看,有很多过去常演的传统好戏逐渐在舞台上消失了,短时内又很难创造出满足广大群众需要的新编剧目。演出剧目日益贫乏,满足不了市民的要求,也直接影响了上座率和戏曲艺人的收入和生活。1956年4月底,毛泽东提出了“双百”方针。5月,浙江省进京演出“推陈出新”的昆剧《十五贯》,获得巨大成功,周恩来称“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这也激发了北京戏曲界克服困难的斗志。6月,文化部召开第一次全国戏曲剧目会议,提出要破除清规戒律,扩大和丰富传统戏曲上演剧目。同时,开始组织被禁的一些名剧在内部试演,征求是否恢复演出的意见。会议后,各地纷纷加快挖掘、整理并恢复演出传统剧目。这方面,北京市试演的京剧剧目具有代表性。9月,为庆祝梨园公会改组为北京市京剧工作者联合会,举行了大合作的京剧演出,尤其是大轴的《四郎探母》(被内部否定而禁演多年):马连良、谭富英、奚啸伯、李和曾、陈少林五人演杨四郎,张君秋、吴素秋两人演铁镜公主,尚小云演萧太后,李多奎演佘太君,姜妙香演杨宗保,萧长华和马福禄师徒演二国舅。演艺界素来“相轻”重于“相敬”,这么多名角合作殊为难得。尽管票价高达3元,天气炎热,仍旧观众如潮,一票难求,买不到票的就在中山音乐堂戏场外静听扩音器传出的唱腔。1956年12月,北京市举行了戏曲会演,马连良的代表作《一捧雪》引人注目,之前该剧被扣上了歌颂“奴隶道德”的帽子。期间,谭富英的《奇冤报》(禁戏之一,“问题是出现鬼魂报仇”)、筱翠花的《红梅阁》(“李慧娘鬼魂复仇”),还有《连环套》以及“八大拿”的黄天霸戏(“歌颂镇压绿林英雄的官府鹰犬”)等,也在内部展开了讨论。[9]1956年还拍摄了京剧电影《群英会》,由众多大牌参与,反响很好。旅居美国的一位老京剧迷曾慨叹地说:“就冲能把这些大牌名角拴在一起拍出这部千古不朽之作,共产党就了不起!”[10]这个时期,北京市京剧团体的演出以传统剧目为主的同时,也很注意创排新作品。从香港回到祖国内地的张君秋,领军北京市京剧三团后,就排演了《秋瑾》、《诗文会》等新戏,其新戏和唱腔广受欢迎。他加盟北京京剧团后,传统名剧和新编好戏更是不断。他还把川剧《谭记儿》移植为京剧(更名《望江亭》),使关汉卿的这一名剧成活在京剧舞台上。
二、百花齐放方为春虽然政策已有松动,但要求进一步放宽剧目限制的呼吁声不减,甚至有外地剧团公开上演了明显有害的禁演剧目。于是,1957年4月文化部召开了第二次全国戏曲剧目会议,主题就是“大胆放手,开放戏曲剧目”[11]。5月,文化部发出通知,宣布对20世纪50年代初禁演的26个剧目“开禁”。这也为“双百”方针提供了一个历史的注脚。很快,戏曲改革工作迎来繁花群放的局面,当然,也出现了一些杂草。[12]这引起了人们的担忧,7月,正在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戏曲界代表梅兰芳、周信芳、程砚秋、袁雪芬、常香玉、陈书舫、郎咸芬联合投书《戏剧报》,建议“不演坏戏”[13]。很快,《人民日报》发表《有毒草就得进行斗争》,迅猛的反右派运动使鸣放的局面一下变得鸦雀无声。反右派运动是一个大转折,北京京剧团李万春、北京京剧四团奚啸伯,中国京剧院叶盛兰、叶盛长等人被划为右派,前两人还被逐出北京。1958年3月,文化部发出通知,要求迅速创作一大批反映现实和歌颂英雄的剧本;6月至7月,又召开“戏剧表现现代生活座谈会”,号召“以现代剧目为纲”,要求全国戏剧工作者“苦战三年,争取在大多数的剧种和剧团的上演剧目中,现代剧目的比例分别达到20%至50%”。[14]这是一个“戏剧创作跃进大会”。这一时期,中国京剧院推出了阿甲导演的京剧现代戏《白毛女》,杨白劳(李少春演)和喜儿(杜近芳演)对唱的优美唱段,一直传唱到今天;被打成右派(仍被观众喜爱)的叶盛兰也参与了排演。此外,青年演员谭元寿、马长礼、小王玉蓉、郝庆海等排演了《智擒惯匪坐山雕》、《草原烽火》等现代戏。不过,京剧名家而言仍以演出优秀传统戏为主,北京京剧团的主演马、谭、裘、张都没有排演现代戏。“以现代剧目为纲”的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名为“戏曲大跃进”实为大量粗制滥造的现代戏,依旧不能解决剧目贫乏的问题。1959年,文化部检查了1958年戏剧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周扬、田汉等人提出戏曲一定要“两条腿走路”:整理改编优秀的传统剧目和创作反映现实生活的现代戏要同时并举。由此,传统剧目的挖掘与整理工作对于戏剧演出的重要性,再次显现出来。1959年,为向国庆10周年献礼,首都京剧工作者焕发出极大的热情。这年春,实力雄厚的中国京剧院与北京京剧团联袂合作创排新戏《赤壁之战》和《西厢记》。前者以新的历史观点重写,两个院团的名角几乎全上,形成了全国京剧界的最佳阵容。这两出新编京剧搬上舞台后,极为轰动。尤其是《赤壁之战》还引发了学术界热评。郭沫若发表了《为曹操翻案》的论文,并写出话剧《蔡文姬》的剧本交北京人艺排演,诠释为曹操翻案的观点。这三出剧都被遴选为参加国庆10年的献礼节目。此外,梅兰芳将豫剧改编为京剧的《穆桂英挂帅》、北京京剧团的《赵氏孤儿》,在唱腔、表演上都有很多高水平的新创造。国庆献礼之后,仍好戏连台。其中,中国京剧院的《白蛇传》可谓典范。而国家对京剧大师的关心,依旧令人感动。1958年3月9日,程砚秋骤然病逝,周恩来很难过,因脱不开身而委托贺龙代表他参加程砚秋的治丧事宜。[15]1959年、1960年,周恩来均召开纪念性的座谈会、观看程派剧团演出,研究程派艺术的传承发展问题。1961年8月8日,梅兰芳突然病逝,京剧界的一颗巨星陨落,国家也给予了隆重的追悼。在20世纪60年代初调整文艺政策时,周恩来也很关注京剧。1962年2月,周恩来召集在京的话剧、歌剧、儿童剧作家开座谈会,他说:“京戏是程式化的,还有不少‘型’,黑头中张飞就不同于李逵,武生中武松就不同于十三郎。今天舞台上的这些人物和过去又有不同,因为是经过革新的形象。新的迷信把我们的思想束缚起来了”[16]。总结正反两方面经验,文化部提出了“三并举”的方针,即整理改编优秀的戏曲传统剧目、以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新编的历史剧和表现现代生活的革命现代戏,三者同时并举。这样,挖掘整理京剧传统剧目就有了更明确的政策依据。从“两条腿走路”到“三并举”,又是一个进步,更符合“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精神,对首都京剧工作是一个很大的推动。而此时,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的中国戏曲学校和北京市戏曲学校,早期入校的学生经过艰苦学习,已在1956年、1958年、1959年、1960年陆续毕业。当时许多身怀绝技的老艺人健在并任教,教学质量很高,学生们学得扎实,又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是新型的戏曲演员。为了这批毕业生,北京市专门成立了三个青年京剧团:中国戏曲学校实验京剧团、中国京剧院四团、北京市实验京剧团。其组成人员都是京剧生、旦、净、末、丑人才中的一时之选,具有相当的艺术实力。比如,中国京剧院四团排演的《杨门女将》,年轻演员塑造人物不仅充满了朝气,而且技艺出色,尤其是演穆桂英的杨秋玲文武双全,舞台上光彩夺目。该剧一炮走红,观众甚为激动,报刊上好评如潮。北京电影制片厂立刻相中这部戏,迅速把它拍成彩色电影,也很成功。总的来说,虽然这时中国经济遇到了很大困难,但首都京剧工作者努力创作,佳剧迭出。比如,1961年田汉创作了历史剧《谢瑶环》,由中国京剧院排成,1962年首演即大获成功。此后,各地方剧种争相搬演,蜚声大江南北。此剧是中国京剧院的看家戏,也是杜近芳代表作,表演清新明快,柔美大方,融青衣、小生于一体,赏心悦目。此外,还有一出新编历史剧不能不提,那就是北京市副市长吴晗创作的《海瑞罢官》。它与几年后爆发的“文化大革命”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1961年初北京京剧团首演该剧后,毛泽东在中南海家中接见了饰演海瑞的马连良,还一起吃饭。然后,毛泽东请他当场演唱,看完后对他说:“戏好,海瑞是好人。《海瑞罢官》的文字也写得不错。吴晗头一回写京戏,就写成功了。”[17]然而,江青于1962年7月间去找中宣部的陆定
一、周扬等领导,提出批判该剧,说:在舞台上,银幕上表现出来的东西,大量是资产阶级和封建主义的东西。[18]但未被理会,于是又向毛泽东提出批判《海瑞罢官》,说该剧是影射现实,要批判。毛泽东未表态。不过,该剧很快停演。1962年9月,毛泽东在八届十中全会上大谈阶级斗争,并要求重视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会上,康生批判了小说《刘志丹》。1963年3月,文化部关于停演“鬼戏”的请示报告下发后,江青到上海组织《“有鬼无害论”》一文(5月发表于《文汇报》),对北京昆曲剧院孟超创作并于1961年在京首演的《李慧娘》以及《有鬼无害论》的文章展开批判。《有鬼无害论》是中共北京市委统战部长廖沫沙看了《李慧娘》后称赞该剧的评文,发表于《北京晚报》“三家村札记”专栏。实际上,该剧首演后评价很高,康生曾亲手为饰演李慧娘的演员戴上“鬼发”。1963年4月,在中宣部召开的文艺工作会议上,柯庆施提出要“大写大演十三年”(即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十三年)。柯庆施、张春桥、江青还以此界定社会主义文艺的内容和范畴,主张对旧戏剧、芭蕾舞、西洋音乐、美术等都应进行“革命性的根本改造”,使工农兵和现代英雄人物“牢固地占领舞台”。彭真明确反对以虚无主义态度对待传统文化遗产的做法。1962年12月,彭真在一次听取文艺界情况汇报的会上就曾讲道:“艺术保存这么久,存些小害哪里改得了那么多?京剧还是写历史比较自然”;“应当找一批有政治、有理论、有文化修养的同志来选出一批京剧剧本”。[19]他认为,戏曲的正常发展还是要靠“三并举”的方针,并指示市委宣传部重申这一方针。邓拓等人还主持召开了相关座谈会。针对全国戏曲工作的重大分歧问题,1963年8月,周扬主持召开了首都戏曲工作座谈会,邀请北京戏曲界各方面的知名人士与会,探讨如何进一步贯彻“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问题。会议认为应继续贯彻“三并举”的方针,并明确指出“推陈出新”并不等于就是现代戏。这一方针受到多数人的拥护。北京市文艺界积极贯彻首都戏曲座谈会精神和落实市委部署,各报刊发表了不少探讨性的文章,对“推陈出新”加深了理解,并积极执行。这时已参加北京京剧团的与马、谭、裘、张并列的五大头牌之一的赵燕侠,新排了田汉改编的《白蛇传》,艺术处理与上述中国京剧院的《白蛇传》有所不同,体现了“推陈出新”的精神。
三、一花独秀百花衰自中共八届十中全会之后,文艺领域的创作以“三突出”[20]为指导,以政治批判代替文艺批评,以文艺方向代替艺术规律,以“一条腿”代替“三并举”和“两条腿”。由此,京剧传统戏与现代戏的争论达到白热化,现代戏逐渐成为是中国共产党实现意识形态功能的重要政治推手,从而逐渐形成了京剧革命推动“文化革命”的局面。1963年春之后,江青来北京市进行所谓的京剧革命,抓沪剧《芦荡火种》改编京剧的工作等,由中共北京市委宣传部长李琪接待并陪同。一个以“钦差大人”自居极端推崇现代戏,一个代表北京市委奉行“三并举”,两者的冲突在所难免。江青不许京剧演传统戏,不许马连良、张君秋、裘盛戎等(多年演传统戏的)著名老艺人登台演出,他们演现代戏也不行。在排演工作的方法上,也时有冲突。1963年冬,北京京剧团将《芦荡火种》改编成京剧《地下联络员》的一次公演,票已售出多场,江青却下令停演。她还要求把“智斗”去掉,李琪等人都感到难以理解,因为“智斗”非常精彩,是重头戏,因此坚持不能去掉。直到毛泽东主席看过戏(并提议更名《沙家浜》)以后,江青才不再提这件事了。[21]彭真、李琪对江青的专断行为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抵制,彭真还让有关部门开了100出优秀的京剧历史剧剧目清单,准备让北京市的剧团上演。后来马连良等也被安排演出。对这些,江青公开说:“你们眼里没有我!”“北京市委是‘大北京主义’,不听党的话!”[22]1963年9月27日,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讲到社教运动时说:“这中间,要包括意识形态方面,除了文学,还有艺术,比如歌舞、戏剧、电影等等,都应该抓一下。现在各省都在抓,多数地方都注意了,也有一些地方还没有大注意。要推陈出新。过去唱戏,净是老的,帝王将相,家院丫头,保镖的人,黄天霸之类,那个东西不行。……要把封建主义、资本主义的东西推出去,出社会主义的东西”。[23]12月9日,江青将中宣部编印的简报上刊载的《柯庆施同志抓曲艺工作》一文报送给了毛泽东。毛泽东阅后于12日直接批给北京市委领导彭真、刘仁,说:“此件可一看。各种文艺形式--戏剧、曲艺、音乐、美术、舞蹈#from 本文来自九象.9xwang.,全国最大的免费范文网 end#、电影、诗歌和文学等等,问题不少,人数很多,社会主义改造在许多部门中,至今收效甚微。许多部门至今还是‘死人’统治者。……许多共产党人热心提倡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艺术,却不热心提倡社会主义的艺术,岂非咄咄怪事。”[24]此后,京剧现代戏立刻风起云涌,在全国掀起高潮。“写社会主义”、“演现代戏”也成了首都京剧院团必须努力的方向。中国京剧院排演了《千万不要忘记》、《红色娘子军》。北京京剧团还排演了《杜鹃山》、《年年有余》《雪花飘》,新星京剧团排演了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新儿女英雄传》,北京实验京剧团排出了刘厚明创作的《箭杆河边》。1964年6月5日,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在北京拉开序幕。仅大戏就有中国京剧院的《红灯记》、《红色娘子军》,北京京剧团的《芦荡火种》、《杜鹃山》,上海京剧团的《智取威虎山》,山东京剧团的《奇袭白虎团》,内蒙古京剧团的《草原英雄小姐妹》,哈尔滨京剧团的《革命自有后来人》,北京实验京剧团的《箭杆河边》等。这一大批在思想艺术上有较高成就的京剧现代戏,为京剧这一严谨的老剧种表现现代生活、塑造新时代的人物形象,作出了有益的探索。6月23日,周恩来等中共中央领导同志接见了观摩团主创人员,召开座谈会。座谈会上,江青做了所谓《谈京剧革命》的讲话。她说:我们提倡革命的现代戏,要反映建国以来15年的现实生活,要塑造出当代的革命英雄形象来。这是首要的任务。26日,毛泽东对江青的这一讲话记录稿批阅说:“讲得好。”[25]7月1日,彭真在演出大会上讲话,说:京剧一定要改革,非改革好不可;要把京剧的革命的思想内容和京剧独特的艺术风格和谐地统一起来。根据这一精神,李琪著文指出:“京剧改革为的是发展京剧,不是消灭京剧,也不是改成另外什么剧。因之,决不能借口内容的改革而取消京剧的特色。”[26]6月27日,毛泽东对中宣部关于全国文联和各协会整风情况的报告(草案)作了批示,说:这些协会和他们所掌握的刊物的大多数(据说有少数几个好的),15年来,基本上(不是一切人)不执行党的政策,做官当老爷,不去接近工农兵,不去反映社会主义的革命和建设,最近几年,竟然跌到了修正主义的边缘。如果不认真改造,势必在将来的某一天,要变成像匈牙利裴多菲俱乐部那样的团体。[27]口气之严厉,文艺界为之震惊。7月31日,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在北京展览馆剧场举行闭幕式。江青、康生到场,大谈文艺戏剧界的阶级斗争,点名批判京剧《谢瑶环》以及《北国江南》等影片。一时间,文艺界仿佛来了一场急风暴雨,诸多优秀的文艺作品被贴上有毒的标签被打翻在地。而且,这股风还吹到了哲学、史学、经济学等领域,批判之声不绝于耳。不仅如此,江青还在酝酿着更大的动作。有了批判《李慧娘》的成功经验,她再次把目光转向上海。1965年,她在上海和张春桥等人密谋批判文章期间,曾把李琪叫到上海,半个月后江青才召见他,一见到李琪就指责说:“不准老子试验,老子到别处试验。”[28]同年11月10日,《文汇报》发表了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